俗話說的好,「好奇心會害死貓」,這句俗諺說得真是一點也沒錯,司曙在最近終於深刻體會到了,只是被某人的好奇心害死的是他這隻貓。
抬頭看著上方橫列著的電影時刻表,再回想起幾天前極光滿臉困惑地來找自己時的事情,他現在只想打爛自己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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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書先生,可以請教一件事情嗎?』
『嗯?可以啊。』
『那個、為什麼這幾天街道上的氣氛和平常不太一樣呢?是發生了什麼事嗎?』極光皺起秀氣的眉,看起來有些苦惱地說著。
『喔、是七夕快到了吧?你不提我真的也快忘了這件事了。』邊低頭繼續手上的作業,司曙只點點頭像是要表示他的恍然大悟。
『七夕?那是……?』
『喔、就是七夕情人節啦,傳說牛郎與織女一年一度見面的日子。』
『情人節啊……』喃喃覆誦了一次對方話裡的關鍵字,極光一臉若有所思的樣子。
『極光有興趣嗎?』抬頭望向發問者,司曙的語氣裡夾雜著幾分笑意。
『啊、不、呃……,只是我沒有能一起過節的對象……』窘迫的應付著突如其來的調侃,極光連忙擺著手解釋。
『那倒是無所謂,傳到現在情人節其實也已經變成只要找伴一起過,不是情人也無所謂的日子了,反正節日現在都只是人們狂歡的藉口罷了。』雖然後面那一句聽起來有點尖銳,但是基本上司曙還是好好地為對方解釋了一下實際情況。
『這樣不是很可惜嗎?……』像是自言自語地低聲說了句後,極光這才正視面前的少年,眼神閃閃發亮地看著對方說道,『那阿書先生有空嗎?七夕情人節的時候。』
『……咦?我嗎?』他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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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想完畢。所以事情就演變成七夕當天晚上他要和極光一起去看電影。
一臉複雜地看了下四周的人潮再瞥了眼時間,他現在只想回去趕進度啊啊啊,雖然對極光很抱歉,但是前一陣子被莫西和其他人拖去種族世界旅行真的讓他的進度落後好大一段了。
「不好意思來晚了。」踏著凌亂的步伐匆忙靠了過來,極光在司曙面前停下,努力平復自己的氣息。
「嗯,沒關係,我也才剛到。」說著客套的回答,司曙原先平淡的態度只維持到對方抬起頭的前一秒。
「極光你、有近視?」目光落在架在對方鼻樑上的天藍色鏡架,他無法移開自己的視線。
「啊、最近視力稍微有點差,前陣子在路上剛好遇到眼鏡行促銷就先配了一副,對了、」像是想起什麼,極光伸手探入包包裡一陣摸索,接著掏出了一個黑色三角柱體的東西遞給司曙。
「來,這是要給阿書先生的,算是回禮吧,謝謝你今天抽空陪我出來。」邊說著,他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咦?不用這麼客氣啊。」
「不要緊,就收下吧,其實也只是配眼鏡買一送一的東西而已。」
「眼鏡?」接過盒子,司曙摸了一陣後找到了盒子上稍微突起的地方,略施力即順利打開了這個造型特別的眼鏡盒,裡面靜靜地躺了一副酒紅色的金屬框眼鏡,款式看起來和極光的相同,這大概就是所謂的買一送一吧?
「可是我沒有近視,這樣不是很浪費嗎?」
「那一副是沒有度數的,請放心。」笑著解釋完後,極光又補上一句,「要不要試戴看看呢?」
「嗯?噢,好啊,反正離入場還有一段時間。」
回話的同時,司曙拿起眼鏡仔細的端詳,重是不至於,酒紅的框完美地包覆住矩形鏡片,其實看起來還滿有質感的,這真的是買一送一的東西嗎?他不禁疑惑。
雖然如此,他還是乖乖戴上了,對於臉上架著一副眼鏡,他真的是相當不習慣,還有一種彆扭的感覺,沒來由的。
「果然很適合!」從頭到尾都用期待的目光看著的極光在對方終於戴上眼鏡後難掩興奮地說,「本來還有黑色和褐色的,但是總覺得看起來很普通,選酒紅色果然是對的,雖然有點花俏但真的相當的適合阿書先生喔!」
「欸?喔、謝謝。」苦笑著道謝,司曙有點訝異對方會如此高興。
「阿書先生會介意一起拍照留念嗎?」比了比自己的手機,極光問。
「呃、可以啊。」
「謝謝。」稍微歛起自己過於外放的情緒,他微笑著道謝,然後熟練地開啟照相功能,把身旁的人拉近。
司曙配合地看向鏡頭,露出了無可奈何的笑容。
啪擦一聲,代表完成照相動作的機械音幾乎要被週遭的聲音給淹沒。
看著對方收回手,愉快地查看剛拍的照片,他開口,「時間差不多了,我們入場吧。」
「啊、好的。」將手機收起,極光舉步正欲往對方走近的時候,一大群看起來像是學生的年輕男女硬是從他面前穿越,等到面前終於淨空的時候,已經沒了司曙的蹤影。
「呃、阿書先生?」嘗試性地喊了一聲,其實他也知道這樣於事無補,但是礙於在公共場合他的教養在在都告訴他不能大聲喧嘩,所以也只好這樣喊一下希望人如果在附近能夠聽見。
「小心點,別走散了,因為是情人節所以今天電影院是很多人的。」身旁傳來熟悉的聲音,極光感覺到自己的手被一股溫暖的熱度包覆住。
「不好意思。」
「嗯、你沒事就好,我們走吧。」無所謂的擺了下手,司曙轉過身領著後面的人往第六廳的方向走,當然手沒忘了要好好牽著。
哇啊……看著走在前面的背影,極光突然覺得臉上一陣熱,並不是因為自己剛剛的失態或者是方才被人群沖散,只是突然覺得有著黑髮的少年真的長大了,其實也不過是經過了幾個月,或者說是一年多,一個人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可以成長這麼多嗎?他不清楚。但是司曙是真的帶給他這樣的感覺,整個人散發的氣質和他們剛認識時已經完全無法相比,身高也幾乎和自己齊平了,現在這樣牽著他走,真的會有種錯覺,像是情侶一樣……
他對於自己突如其來的想法也感到有點不好意思,但就是沒辦法停止這樣的感覺。
走在一旁的司曙當然沒那麼遲鈍,但他即使察覺到了極光的異常,也貼心的沒有點破,或者應該說他自己的心情其實也不錯,因為他是最清楚極光之所以有這種反應的人,並不是刻意的,但是既然有機會,他怎麼可能眼睜睜地看著它跑掉呢?何況他牽得那麼正當。
電影播放期間本來很期待影片內容的極光幾乎沒辦法專注於銀幕,偷偷地瞥向覆在自己之上的手掌,他怎樣都沒辦法管住自己的心跳。也不知道司曙是有意還是無意,在入座後就很自然地將手放在他的手掌上,到現在都沒有移開過。
「那個、阿書先生……」動了下手指,終於下定決心的他小小聲地叫了下旁邊的人。
「嗯?怎麼了嗎?」像是什麼事也沒發生似的轉過頭,司曙不解地問。
「那個啊、手……」尷尬地說著,雖然開了口,他還是說一個字就講不下去了。
「手?手怎麼了嗎?」握了下對方的手,司曙還是不甚明白地問著。
嗚哇……「沒、沒事。」整張臉幾乎要紅透的極光只得結結巴巴的邊搖頭邊說話。
好可愛。司曙邊再心裡想著不禁沁出一絲笑容,向對方微微傾身,給了輕輕的一吻。
「咦、阿書先生?」愣了一秒後,極光才慌張地看向司曙,完全沒辦法消化剛剛突如其來的狀況。
「情人節不跟情人一起過很可惜,這可是你說的喔,極光。」露出稍微有點戲謔的笑容,司曙對面前遲鈍的人這麼說。
「唔嗯……」低下頭,他現在完全說不出話了。
情人節的電影票幾乎場場都用搶的,很多人只是想和喜歡的人一起看個電影,所以就算是平常乏人問津的片子在這一天也會滿座。他們是臨時決定要來看電影的,但是彼此都不是隨便怎麼樣都好的人,說到底他們並不是戀人,不是單純想享受那個氣氛,只是因為有人想過過看情人節順便見識一下當天的盛況,所以就算一位難求,他們還是從想看的片子每場找,好不容易才搶到末排的最後兩個位子。
也由於是後排的邊邊地帶,剛剛司曙起身的動作除了當事人之外根本沒有其他人發現,當然,這邊微妙的氣氛也影響不到前方滿場的情侶們。
好不容易到了散場,在那之後更加無法專心看電影的極光仍舊專注的盯著銀幕上的字幕,像是想把所有後製人員還有贊助廠商全部記起來一樣的認真,當然,他根本就看不進去,事實上他連這些演員到底有不有名都不清楚,只是想分散自己的注意力罷了。
坐在一旁的司曙面對這種情形也只是聳聳肩跟著一起看,沒有多說什麼,一直到片尾也全數播畢,照明完全地亮起,他才起身對仍舊滿臉通紅的人伸出手。
「我們回家吧。」
「……嗯。」有點彆扭地瞥了眼露出溫柔笑容的人,極光微弱地應了聲後這才將手搭上。
時間已經接近午夜,路上沒什麼人,只有光芒微弱的路燈每隔一段路才會出現一盞為晚歸的人們照亮前方的道路。
極光和司曙並肩走在人行道上,從出電影院後兩個人就一直保持著沉默。情人節的夜裡牽著手,照理來說就算雙方都沒有說話週遭也會瀰漫著甜蜜的氣息,但這顯然不適用在這兩人身上。司曙臉上的表情和平時沒什麼兩樣,甚至還能說是遊刃有餘,但被他牽著的人就不是這麼一回事了。
他很清楚對方現在的慌亂,但是他並不急,所以只是輕輕牽著人,用散步的速度走著而已,看似漫不經心,其實一直都在注意著對方的表情和動作。說他是計畫好的其實並不完全正確,那一個吻真的是個意外,他只不過是隨機應變而已,原本也沒有打算要做到這種程度的,畢竟他並不想驚動溫和的王子殿下。但是做了就是做了,他邊看電影的時候腦子也在不斷思考,然後隨著電影的結束他的腦部運動也告一個段落,所以他現在才能表現地如此鎮定。
又走了一陣子後,他見對方的動作終於稍微放鬆了些,才輕輕啟口。
「抱歉,剛剛沒好好抓著你害你被人群沖散。」
本來聽到司曙開口又有點緊張的極光在聽完內容後放心地輕呼了口氣,彎起了漂亮的微笑。
「嗯、不要緊的,是我自己沒注意到,不需要道歉啊。」
收緊了下手上的力道,司曙悄悄吸了口氣,才接著說話。
「以後我會好好牽著的。」說這句話的時候他刻意不看對方,雖然他的確表現得猶有餘裕,但這並不表示他不會緊張或是害羞,只是掩飾得比較好而已。
短暫的沉默包圍了兩人,司曙是經過長時間的觀察再加上今天的偶發事件才確定了對方的感覺,後來做出那麼大膽的舉動也是咬定不會被拒絕,但即使如此對於極光的沉默不語他還是有點擔心,就怕剛好是那萬分之一的可能失敗了,這樣之後相處真的會相當尷尬。
片刻後,他感覺到掌心被稍微用力地握住,這才露出如釋重負的笑容。
「嗯。」小小聲的,極光的回應清楚地傳入他的耳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