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冥漾和朋友們養成了一個習慣,只要有選到同一堂課的,一定會以褚冥漾為中心坐在九宮格內。
經過一段時間的觀察他注意到了,千冬歲在這個循環開始後就一直都是坐在他的左後方,不知道是不是有什麼特別的原因,他有點好奇。每天上課從最初略為刻意地坐偏一點角度,到已經成為習慣坐姿的現在,他每一節課都是邊聽課邊觀察千冬歲,偶爾認真上課,聽累了就會分一點心觀察自己的朋友,一方面想要解決自己的疑惑另一方面又能避免自己睡著,一舉兩得多好啊!
但是就像是一個分界一般,期中考之後千冬歲換了固定位置。並沒有脫離這個九宮格,正確一點來說,他坐得離褚冥漾更近了,近到讓他看不見自己的朋友。
正後方。
第一天發現千冬歲換座位的下課他就有些遲疑的轉過頭,望著低頭抄寫筆記的人,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怎麼了嗎?漾漾。」像是受不了對方猶豫不決的欲言又止似的,千冬歲乾脆的抬起頭看著自己的好友。
「呃、」愣了一下,褚冥漾這才抓抓頭,尷尬的開口,「千冬歲,你怎麼會……換坐我後面啊?」不會是自己上課一直觀察讓人家覺得不舒服了吧?思緒至此他不禁在心中乾笑了一下。
「啊、嗯,沒有啊,想說換個位置坐看看而已,原世界不是都這樣嗎?一次段考換一次座位。」摘下眼鏡揉了揉有些發酸的眼睛,他無所謂的說著。
「是沒錯啦、」但是你是從哪裡知道這種瑣事的啊……
「嗯、就是這樣。」微微笑了下,紫色的眼睛彎的漂亮,讓褚冥漾頓時有點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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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看不到人,也已經知道原因了,褚冥漾當然沒有常向後轉的理由,事實上,這也是沒有必要的,但是他就是,該怎麼說呢?就像是已經習慣一直看著擁有一頭暗紫色髮絲的朋友了。
也沒有多加思考,彷彿本能一樣的,他開始會捧著自己厚厚的課本向後求教。然後問久了就會穿插一些閒聊,甚至就算沒有話說,也會趴在他的桌上看對方低頭振筆疾書。
「心情上總有點微妙呢。」躺在白園的草地上,褚冥漾雙眼閉闔,輕輕的說著,嘴邊沁出的些微笑意不知道他本人究竟有沒有察覺。
「漾、你不會是喜歡上那個四眼田雞了吧?」一腳翹得老高,西瑞挑眉看向自己的搭檔。
「不知道,不過我喜歡現在這樣。」
「這算什麼,男子漢大丈夫有話就直接說清楚,少在那邊拐來拐去。」
聽完輕嘆了口氣,他才開口,「我的意思是,我喜歡他坐在我附近,尤其是正後方,這樣才能督促自己認真上課讀書。」
「漾、你真是個爛人耶。」皺起眉,西瑞一臉鄙視的說著。
什麼鬼!褚冥漾聽了這句評論在心裡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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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喜不喜歡的啊……」撐頰喃喃自語,望著水火不容的友人與搭檔又在教室裡大打出手,褚冥漾有點恍惚的想著。
「…漾、漾漾!」發現一隻手在自己面前晃了又晃,他眨了眨眼睛,發現剛剛的大亂鬥已經結束,桌椅也恢復原本整齊的樣子了,八成是那個自動修復的神奇功能吧?
「千冬歲,你的手受傷了。」皺起眉,他一把抓住那隻來不及收回去的手,快速施了個簡單的治療術法。
「不過是個小傷而已……謝謝。」不知為何眼神有點飄忽不定,千冬歲幾乎是嘟囔著說完這段話。
露出一如往常溫和的笑,看起來並不怎麼介意那奇怪的態度,或者應該說,他完全陷入自己的思緒中,只是以本能行動罷了。
『等等、剛剛那種感覺到底是……哇哇哇、不會吧?!──之前被西瑞說過一次所以一直有意無意的會想到,沒想到現在居然成了這麼敏感的東西,真是太可怕了!哇哇哇,不會真的是吧──』抹了一把臉,褚冥漾現在稍微覺得有點苦惱。
「怎麼了嗎?」有點疑惑友人突然的舉動,原本也沉浸在自我中的千冬歲回神開口。
「啊、呃……沒事?」才抬頭對上紫色的眼睛一秒,他的腦袋瞬間打結,於是回答了有點微妙的答案。
「什麼啊?有事就有事、沒事就沒事,到底怎麼樣?」不怎麼滿意聽到的答案,千冬歲邊說邊以眼神催促對方回答。
「呃、沒有啦、只是想到西瑞之前問的一個問題而已。」尷尬的笑了笑,褚冥漾老實的招了。
「那隻雞又說了什麼?」揚了揚一邊的眉毛,他道。
「他問我、是不是……呃……喜歡你……」有點困擾的說著,褚冥漾還在自我糾結,完全沒發現面前的人表情變化的有多精采,先是愣住,之後白皙的臉龐明顯的紅了起來,沒錯,就是火紅。
「喜歡我就這麼讓你困擾嗎?」不甚愉悅地,他瞪著坐在位子上的人。
「呃、千冬歲、你──」傻了一下但隨即抓到話語的絃外之音,褚冥漾顯得有些反應不過來。
「說啊。」
真是衝的口氣啊……看著面前失去一貫冷靜的好友,他無奈的笑了。思考了一下後,他決定挑個迂迴的說法作為回答。
「是覺得你會困擾罷了。」語畢還甚是帥氣的嘴角一挑,笑了。
果然如想像一般,原本紅透的臉又更加燙熱起來。
「……笨蛋。」轉開臉,好半晌,千冬歲只吐出這兩個字。
「所以才需要你啊、雪野老師。」半開玩笑的說著,褚冥漾伸手把人拉向自己,溫柔的在額上落下一吻。
「哼。」